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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藍

【豆N】勝者為王 03

冰冷的金屬艙內的人脫下厚重的頭盔,露出了一張稚嫩的少年臉。


艙門朝上下兩方開啟,少年解開安全帶跨出了金屬艙,朝站在艙前的男人敬禮。男人從旁邊的侍官手持的銀盤上取過一枚流線型的電子錶,交到少年手上。儘管勉力克制自己不露出過於興奮的表情,少年仍然壓不下上揚的嘴角,深深一鞠躬後便往被巨型機械體包圍的基地機庫外跑去,一邊將新手錶繫到腕間。


少年站在蔚藍的天下伸手往腕間的手錶虛點幾下,鏡頭一轉,仰頭看向浩瀚的天空的人是一名衣著相同的青年。


昔日少年,已長大成人。


隔著頭盔面罩的夕陽替藍天染上一片紫霞,被灰霧吞噬的機體殘骸在艷麗的斜暉中拖著熾紅的尾巴,如流星從蒼穹墜落凡間,沒入地平線。


光線被陰霾覆蓋,耳機內響起熟悉的語音,他彎起了嘴角。


『Standby for Titanfall.』


龐然大物的驟降激起一陣塵埃,隨著艙門打開,龐然大物朝N伸出了閃爍著冰藍色電光的手。N踏上那金屬製的掌心,轉身躍進駕駛艙。關上的艙門阻隔開外界的光源,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不過維持數秒便豁然開朗。


推進器燃起橘色的火焰,龐然大物再次離開地表,攀升至空中。


「今天也為勝利而戰吧,我的拍檔。」


一場漂亮的勝仗。


回歸基地後,N甫摘下頭盔就被同僚喊去,說是長官找他。


他就這樣在長官的辦公室內迎來人生的轉捩點。


他因在之前的訓練中誤傷高層的兒子並拒絕道歉,以違反軍紀為由被剝奪一切軍階及泰坦的駕駛權,流放至邊境。


且永生不得再回到IMC。


從驚愕,到憎恨,再到不甘,N卻從沒後悔。炮火從來無眼,若在訓練中亦承受不住一丁點的傷,在真正的戰場上只會成為負累,成為所謂的砲灰。他從不認為他需要為這種事情,對這種只會坐在玻璃幕場後指指點點的空調軍師道歉。


時至深夜,空無一人的停機坪只剩長年無休的緊急信號燈孤單地亮著鮮紅的光。


『現時時間為二十三時三十四分,您應回到宿舍去。』


倏地響起的聲音嚇得N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,毫無人類感情的平板嗓音此時聽來卻愣是多出幾分人情味。


「聲量調小點!你想把整個基地的人都叫醒嗎!」『聲量控制,已下降至十。』


也不知道該說他家的泰坦乖巧還是呆笨,說什麼就做什麼。N笑了笑,踩著泰坦朝他伸來的手登上駕駛艙。


「北極星啊,這是我最後一次坐進駕駛艙了。」『為什麼是最後一次?』


N撫過駕駛椅的把手,他撳過無數次的操控鈕,無奈的輕歎口氣:「我要走了。」


家族世代從軍的他於邊境戰爭中喪失雙親後住進了軍中的孤兒設施,尚未成年便已正式從軍訓練。大抵是繼承了父母親的軍人基因,長官在他訓練途中便發掘到其操縱泰坦的潛質,造就他日後以天才級的實力於成年當天加入機動兵團。


他以為他會跟父母一樣,將這輩子都奉獻給帝國。


『祝您一路順風。』


聞見泰坦毫無溫度的回答,N禁不住失笑:「你這小沒良心的,就這麼一句就想打發我走?」


泰坦的訊號燈閃了閃,似是在眨眼。


『我雖然是輕量級泰坦,但我仍然很大。』


N一時之間被這沒頭沒腦的高階人工智能給弄得懵了,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的泰坦竟在說冷笑話——雖然它很可能只是根據他所說的細節作出反駁。


又一搭沒一搭地跟他的泰坦聊了一陣子,N終究還是得依依不捨地離開駕駛艙。他一手搭在北極星磨損得掉色的腿部支架上,最後一次抬頭正視他的泰坦。


「再見了,北極星。」


N深吸一口氣,緩緩道出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上的指令。


「Transfer authorization to new Pilot. Link Zero, Seven…」


泰坦艙門上的冰藍燈號閃爍著,直到指令完結才慢慢黯淡,與其冰冷的聲音一同飄散於充滿著油渣味的空氣裡。


『再見,我的拍檔。』


奪眶而出的淚水順著青年機師的臉頰滑落,落到泰坦的機甲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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